清晨六点的校园篮球场还浸在薄雾里，裴教练已经站在三分线外运球。塑胶地面的纹路里积着昨夜的露水，每一步都留下浅淡的水痕。他抬头望向东方渐亮的天际，指节因常年握球而泛着厚茧，像老树皮般粗糙却充满力量。

小林蹲在角落系鞋带，鞋带总系不紧，像个永远打不好的死结。他是这学期才加入校队的，瘦高的个子裹着件洗得发白的运动衫，眼神总躲着别人的目光。昨天训练时，他投了十次篮都没进，队友们窃窃私语：“这种水平也能进队？”声音像针一样扎在他耳朵里。

“小林，过来。”裴教练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。小林攥紧衣角走过去，裴教练递给他一个旧篮球，“试试这个。”篮球表皮已经磨得起毛，弹跳也不如新的稳当。“我当年练球时，用的还是漏气的破球呢。”裴教练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，“记住，篮球从不会嘲笑谁，它只看谁愿意陪它熬过每一个黎明。”

接下来的两周，天还没亮透，小林就抱着那个旧篮球出现在球场。裴教练每天都会提前半小时来，教他运球时的重心下沉，投篮时的手腕发力。有时小林累得坐在地上喘气，裴教练就递来一瓶冰镇矿泉水，说：“你看那些大树，根须往地下扎得越深，枝叶才能长得越高。”

校际联赛的前一天，小林在训练赛中终于投进了一个三分球。队友们欢呼着围过来，有人拍着他的后背喊：“小林，你行啊！”小林望着裴教练，对方正对着他竖起大拇指，眼角的皱纹里盛着光。

比赛当天，比分胶着到最后一分钟。对方球队领先两分，球权在小林手里。他运球突破，对方的防守像一堵墙压过来。就在这时，裴教练在场边大喊：“想想你凌晨练球的模样！”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开迷雾，小林突然想起那些天没亮的早晨，想起裴教练递来的那瓶水，想起篮球撞击地面时发出的“砰砰”声。他腾空跃起，篮球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，应声入网。

终场哨响时，全场沸腾。小林冲到场边抱住裴教练，后者拍了拍他的后脑勺：“看见没？热爱从不是天赋，是每一次跌倒后再站起来的勇气。”

后来小林才知道，裴教练年轻时也是校队的主力，因伤退役后选择留校执教。他把所有热情都倾注在这片篮球场上，看着一批又一批孩子在这里找到自信，就像当年的自己。

如今每当夕阳西下，裴教练仍会站在球场上，看着孩子们奔跑跳跃的身影。风掠过耳畔，带着青草和汗水的气息，那是青春最动人的旋律。而篮球场上每一滴滚烫的汗水，都是对热爱最好的诠释——它教会我们，只要敢拼，就没有到达不了的远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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